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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财富的无间道(2)

　　进攻黑森的法军由莫蒂埃元帅率领。行前，拿破仑在给莫蒂埃的训令中表示：“我命令你查封威廉四世的所有家产，任命拉格朗杰将军为黑森总督。法兰西帝国的目标，是永久性地废黜黑森王室，使之不复忝列欧洲列强。”黑森军队的主力已在耶拿战役和奥尔斯塔特战役中损失殆尽，国内已无可战之师。现在，威廉四世只剩下一条路可走——跑。跑得越快、跑得越远越好。

　　接连几天，威尔汉姆宫像蜂窝一样忙碌，一辆辆满载金条和银币的辎重马车，在宫前勿勿编队，在王室卫队的护卫下，向反法同盟控制的哥托普城进发。但黑森王室几百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太多，威廉四世根本来不及将之全部抢运出去。约有500多箱的珠宝、银器、古董，只能藏在威尔汉姆宫的秘密夹墙与地窖里。而其他更值钱的东西，如账本、抵押文契、有价证券该如何处理，成了威廉四世头疼的问题。这些东西体积庞大，笨重，根本无法跟着逃难的车队走。

　　国王临阵脱逃，群龙无首的黑森残兵败将象征性地朝天上放了几枪，就全部向法军投降了。布达拉斯奉威廉之命留下善后，他在法军中四处活动，企图软化占领军的立场。黑森的法国总督拉格朗杰将军，是个大嗓门、爱诈唬的兵油子，喜欢过奢侈生活。他一进占卡塞尔，便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拿破仑的训令。从大革命中成长起来的法军士兵对抄贵族的家十分有经验，他们只用了两天，就找出了威尔汉姆宫的秘密夹墙与地下室，将威廉藏起来的500多箱财宝、有价证券、账本全部起了出来。其中的银器送往美因茨熔化，铸成银币上缴法国国库，古钱币则要被运往巴黎拍卖，其他箱子将被贴上封条直送巴黎，供法国财政部的专家验看。拿破仑知道威廉是欧洲王公里的头号富翁，想将威廉的财产全部没收，充实法国的国库。

　　在这个关头，布达拉斯出现了。他向法军亮明身份，主动拜访了拉格朗杰将军。在与将军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秘谈后，布达拉斯在将军的办公桌上留了26万法郎，翩然离去。钱能通神，第二天，拉格朗杰便让手下的大兵归还了布达拉斯42只箱子，只将8箱银餐具和古钱币送往巴黎交差。在给拿破仑的报告中，拉格朗杰将威廉的家产估价为1000万塔勒(200万英镑)，这只相当于实际数额的。将军归还的42只箱子装的是证券、不动产地契和宫庭账本，是能引向威廉庞大家产的“钥匙”。拉格朗杰是个大老粗，只认现钱，对这些写着密密麻麻数字的账本缺乏敏感性，结果布达拉斯只用了26万法郎(1万多英镑)的贿赂，就把威廉价值1000万英镑的财产的“索引”赎了回来。

　　这42个箱子中，最要害的是4箱宫庭账本，上面详细记载着威廉的债务人和利息额等放贷数据。布达拉斯很清楚，拉格朗杰将军只能骗巴黎一时，过不了几天，拿破仑的财政专家就会像兀鹰一样扑向卡塞尔，追查威廉家产的下落。鉴此，他决定将这4箱账本尽速寄存在一个可靠的地方。在1807年的一个深夜，布达拉斯亲自赶马车进了犹太隔离区，将账本交给老罗斯柴尔德保管。老罗斯柴尔德深知利害，将之藏进了绿盾屋的暗地下室。

　　果不出所料，精明的拿破仑在看了拉格朗杰呈上的对威廉财产的评估报告后，发现漏洞百出。欧洲首富贵族威廉的家产竟只有200万英镑！拿破仑对手下发战争财的情形了如指掌。为了鼓舞士气，他曾不止一次地默许这种行为。但凡事总有个限度，拉格朗杰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拿破仑立即去信将拉格朗杰臭骂一通，然后命令法国令人生畏的警务大臣富歇派专员清查威廉的家产。

　　富歇素有拿破仑的鹰犬之称，在他的领导下，法国特务以冷酷无情、无孔不入闻名全欧。接到拿破仑的命令后，富歇便派出得力助手，以凶残、精明著称的杜洛克?达马率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从巴黎日夜兼程赶到黑森。到黑森后，杜洛克立即与战前就长期潜伏在卡塞尔、现在依然没有暴露的当地法国间谍接上了头。这些间谍通常以商人、医生、军人、酒吧老板、交际花的身份为掩护，是拿破仑在欧洲布下的庞大间谍网的组成部分。

　　杜洛克没费多少力气，就打探出威廉财产的真正规模，及威廉在逃亡前将财产托付给人保管的情况。布达拉斯作为重大嫌疑人露出水面，他向老罗斯柴尔德半夜运箱子的情形也被杜洛克掌握。在法军进占卡塞尔前夕，拿破仑就命令潜伏在黑森的法国间谍严密监视威廉的一举一动。

　　于是，杜洛克签发了秘捕布达拉斯与老罗斯柴尔德的命令。但在执行命令时，职业特务杜洛克还得去拉格朗杰将军那里借兵。但将军这时候已成了布达拉斯的“钥匙人士”，由于预料到拿破仑会杀回马枪，布达拉斯结识拉格朗杰后，又对其进行了数次拜访，不仅给将军本人又送了好几个26万法郎，还采纳了精于此道的老罗斯柴尔德的建议，把将军的副官、随从、出纳官等侧近人士一古脑儿全买通了。

　　杜洛克要逮捕布达拉斯与老罗斯柴尔德的消息，马上由拉格朗杰将军的副官紧急通知了布达拉斯，同时将军又让手下拖延调兵，为犯人腾出逃跑时间。布达拉斯脚快，立即化装成一位老妇人，逃出卡塞尔城，到乡下躲了起来。他同时派下属赶到法兰克福，要求老罗斯柴尔德也赶紧跑，但老罗斯柴尔德拒绝了。他为威廉保存的那四大箱账本体积太大，在杜洛克的特务们已经将法兰克福的各个出城口都严密监控起来的情况下，他已来不及把账本转运出去了。自己孤身逃亡，或许能逃出去，但存放在绿盾屋暗地下室的账本，有可能会被法国特务搜出来。在考虑再三后，老罗斯柴尔德毅然决定留在法兰克福，亲身保护威廉的账本。为此，他连夜召集妻子与孩子做了必要的布置。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阵令人心悸的擂门声便在绿盾屋的小院子里回响，杜洛克率领一群全副武装的法国兵冲进了老罗斯柴尔德的家，将老罗斯柴尔德、古特和10个孩子从床上提拉起来，全部赶到了客厅。杜洛克开门见山就向老罗斯柴尔德追问那四个箱子的下落，老罗斯柴尔德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杜洛克见状，下令全面搜查绿盾屋。一时间，法国兵将绿盾屋翻了个底朝天。没一会儿，通往第一个地下室的碗柜门便被发现了，杜洛克狞笑着对老罗斯柴尔德说：

　　“老头子，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给我打开！”

　　“长官，求求你了，这里面没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犹太人用来避难的地窖！”老罗斯柴尔德“扑通”地跪在地上，抱住了杜洛克的腿哀求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你骗谁啊?!恐怕有几只大箱子吧！”杜洛克大手一挥，对手下的特工说：“给我打开这个门！这种暗门的门锁一般都在碗柜边上的墙上。”

　　一个法国特工冲上前去，在柜里柜外仔细摸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个按钮，往下一按，碗柜就自动向里旋转，露出通往地下室的进口。老罗斯柴尔德见状，立马向靠墙站着的古特与阿姆谢尔等10个孩子使个了眼色。古特与孩子们便蜂拥上去，与老罗斯柴尔德一起，有的用身体堵地下室的门，有的死死抱住杜洛克与其他法国兵的胳膊与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告：